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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梁燕归芝雅初遇萧锦棠 (第2/2页)
光泷濛下,他沉碧色的瞳在雨里显得有些雾蒙蒙的,但在望向自己时,那双瞳忽的有了飞扬的神采。碧色氤氲尽数潋滟,如碧水映山,满满当当的盛着眼前的少女。 “你……你回来了?”少年低声喃喃,声音飘飘渺渺,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兰芝雅不知他所言何意,只以为自己错听了。她缓步向少年走去,可兜帽却被树枝勾落。她低呼一声,忙伸手去解树枝,却没见着少年如大梦初醒一般微微皱起了眉。等兰芝雅解下帽子走至少年跟前时,她垂首盈盈下拜,声色微颤:“嫔妾……嫔妾贵人兰氏,不知陛下在此,委实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是了,这般俊美孤冷令人一见便心生惊艳的少年,在这宫中,除却当今的圣上萧锦棠,还能有谁?兰芝雅心头狂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捏紧了披风下的袍袖,思绪一片混乱——她想这位陛下跟明毓长公主可真像,一样的碧色眼瞳,一样秾丽风流的眉眼,都是那般好看,都是那般冰冷。 “在想什么?雨凉,先过来避避雨罢。”正当兰芝雅胡思乱想之际,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自己跟前。兰芝雅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手,顿时面上赮红一片。她眨了眨眼,半晌才回过神将手轻轻搭在那微凉的掌心中起了。这一刻她听不到风声雨声和少年帝王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她只听得见自己心若擂鼓。 ——他和明毓长公主是不一样的,他是那么温柔,就像是今天的绵绵雨。兰芝雅没由来的想着,她鼓起勇气微微抬眼,只见少年一手撑伞,水珠儿沿着伞沿如珠坠涟,一滴滴落在了她的心底。 少年帝王有着一张极锋锐孤傲的面相,可或许是因为这场雨,或许是因为唇畔那抹似笑非笑。在兰芝雅眼里,伞下眉边,少年的眼底流淌出一段难言的多与秾丽。 在让融霜也一同来廊下避雨后,兰芝雅与萧锦棠又陷入无话。他们隔了五步远,少年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半倚在阑干上望着雨幕和满园残红,似是在神游天外。兰芝雅不曾想到父亲口中离经叛道孤戾桀骜的皇帝竟是个这般俊美安静的少年。她心念百转,对畔少年生出千般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为何看上去会那么孤独?他经历过什么?他的笑容……为何那般,令人瞧上一眼,就心如乱麻? 他是那般神秘又危险,温柔又冷冽。世上竟有这般矛盾的人,而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夫君? 兰芝雅攥紧自己的大袖,只觉着腿有些软,好像自己是踩在了云上,仿佛一不留神就会陷下去。过了好一会儿等着面上的灼烧感褪了下去,她才又悄悄抬眼偷偷瞥向侧的少年——他是那般俊逸非凡,说是俊美,倒不若说是漂亮,这般具有侵略的秾丽相貌,便是女人瞧了也会含恨而死。 思至此处,兰芝雅忽的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她形貌清秀有余,可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上之姿,比之国色天香更是差之千里。她想着难怪萧锦棠会那般喜欢沈揽月了,这对兄妹都美的凛冽浓烈,唯有沈揽月这种天人之姿才横溢的美人才堪堪相配。 “你在看什么?”一声轻笑忽的打断了兰芝雅的遐思,兰芝雅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锦棠看。她下意识的别过目光,却正正撞进少年帝王那沉碧色的瞳中。 这一刻二人皆是一怔,雨依旧绵绵,兰芝雅却忽然想这场雨要是永远下不完了才好。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因为在他眼底,她看见了一整个仲暖意,明媚光。 “哎,怎么有燕子飞来了?”正当二人无言之时,融霜却惊呼道:“燕回堂,是好兆头呀。” 兰芝雅像是找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偏过头,轻叱道:“融霜!陛下面前,岂能容你妄言?” 原是棠棣阁檐下不知何时筑了个燕巢,见得成燕飞回,燕巢里顿时传来隐隐的叽喳声。萧锦棠抬眼看向梁上,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清浅一笑:“是好兆头,只是孤读书不多,见得这般好兆头,也不知说什么。兰贵人,你说说这梁上飞燕,好在何处?” “嫔妾……”兰芝雅未曾想到萧锦棠会骤然问及自己,她咬了咬唇,顿时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自她心头浮现,于她理之前先行脱口而出:“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听得兰芝雅之言,萧锦棠却是一怔。兰芝雅说的这阙词,那夜在上元花树的愿牌中,他曾看到过。 ——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兰芝雅话一出口,便赮红了面颊。这一刻她只能想到这阙词,泷濛天色下水色潋滟,梁燕初回,郎君温柔,一切都带着一层难言的撩人甜蜜。这一刻她尚不知,这场雨就此永远的留在了自己心头,绵绵无尽如一张网一般笼住了她的一生。 “是阙好词。”萧锦棠似有所感,他敛下眼,但却敛不住唇畔的笑意。兰芝雅不知他想到什么,可还没等她鼓起勇气问出口,便见萧锦棠对她温声道:“兰贵人还是快些回宫罢。回去后记得喝些姜汤,免得过上风寒。” 兰芝雅一愣,萧锦棠突如其来的关怀令她受宠若惊。她委实不曾想到,孤冷的帝王竟也有这般细致妥帖的一面。她不曾想到,入宫这么久,见惯了冷眼冷语,第一份关怀竟是来自这位少年帝王的。 她的唇颤了颤,柔肠百转间,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轻声道:“陛下您呢?此地寒,现在又下着雨……不如,一同来漪澜喝碗姜汤再走罢。您一个人,这雨天路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兰芝雅说着才发现萧锦棠未带任何宫人内监,她有些疑惑的顿住,却听得萧锦棠笑了笑:“无妨,此处是棠棣阁,是孤与皇妹的故居。皇妹觉着此处破旧,便差人修缮,想着无事还能在此小住。她惯是个恋旧的人,舍不得这儿,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回来住会儿。想来过一会儿,她就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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