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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个小火

    劳改释放犯大升开着大福特，拉着外号三狗蛋，大磨子的俩人，他拍着方向，轰着油，飙地飞快，“这车开着带劲儿，整一个大‘木兰’、大‘踏板’，你俩要不要来试试手感，哈哈……”

    大磨子不住的摇着头，磕巴着，“俺还是喜欢开摩托，开带档的，这……这无级变速的，太烧油了，……心……疼……钱！”

    “你啊，出了回事，怎么还开摩托，你这头顶都磕上个窝子了，你就不怕再摔一下？！”

    大磨子抬手摸着，后头少了一块颅骨的，软塌塌的一个窝坑似的头皮，“怕……怕个球蛋啊！……我……我这命就是捡来的！……活……活一天赚……赚两晌，爽了……就得了！”

    大升转脸又说，“三狗蛋，你这白嘎眼，弄个镜子遮遮呗！……不是有种美瞳吗？你戴上试试……墨镜也行啊！”

    三狗蛋搓着手，嘿嘿笑道，“听你的，升子……就是……就是……嘿嘿……暂时手头紧……再等等吧！”

    “嗯，行，一会儿，干完了活，我接着给你点钱！”

    “嚓”的，车子一个急刹，升子，指着一座商业区，“你俩下去，把那上头点了，能行不？！”

    大磨子二人听话一乐，“升子，这放把小火的活儿，我们的强项！你往前开远点，别牵扯上你了！”

    “扑”的，火苗子一下子窜起，烧着了两个铁皮垃圾箱……

    三狗蛋临走还拖着根燃烧的树枝，给他俩人点了一支烟，这才一溜小跑的从另一出口钻了出来！

    后头，俩个值夜的中年保安，晃着手灯，呼喊着挺凶，脚却不跟蹚，几乎没动窝，也不敢追！

    越野车又开到一条商业街上，升子一指车厢，“锤子，扳手，抄上，这一趟廊，从这头开始，抡着，给我一家一户的捋到底，干碎了他！！”

    大磨子，三狗蛋，俩货，衣服捂着脸，一左一右的挨个门头房，“嘭嘭啪啪”的，一通招呼，不是卷帘门砸个坑，就是玻璃门上锤烂了，或者花盆拍碎了，灯箱砸的泚泚的冒火……

    俩值夜，看场子的青年，穿着大裤衩，拖鞋，拎着管钳，暖气管子，一边撵，一边骂，“有种的站住！你跑个鸡.巴.毛衣！”

    “给老子住下！再跑，我放枪了……”

    大磨子二人根本不搭理俩孩子，一溜烟的飞奔着，手上依旧“噼啪”不断的砸着顺路的商铺门脸！

    俩孩子追了一半，蹲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别再追了……这俩人这个跑法，咱别说追了，他们一回头，就能把咱俩拍这地下了！……这体能，跟上跑长跑的职业选手了！”

    大半夜，升子带着俩破坏分子，跑了三处地方，不是打砸就是点个小火，扎个轮胎的！

    升子开着车，哼哼着，“我出来了，怎么也得告诉姓沈的一声，这份动静，就是让他听听响声，我，你升哥，从此，正式亮出名号了！”

    一条窄马路里，升子带住车，一家彻夜经营的羊汤馆，亮着灯光，三人往小方桌边上，绳编的交叉马扎子一坐，“老板，一人来碗辣豆腐，多放葱和香菜，羊杂汤来一盆，再拿俩头蒜……”

    大磨子，三狗蛋俩人一把扯了上衣，光着脊梁沟，一个个满背的纹身，线条缭乱的人像，云，龙，在昏黄的灯影里，煞是吓人！

    正在忙活的老板娘一下子没了影，一个瘸瘸跶跶的男子，替换着，托着盘碗上着菜……

    他走近了，看清三人，手里不由的一哆嗦，“升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没招呼我去接你啊？！”

    “草，公司派人接的我，这不，我一放出来，就直奔你这来了，怎么样，哥够意思吧！……买卖好做不，这女的，谁啊？看见他俩一亮后背的肌rou花纹，吓地不轻吧，哈哈……”

    “她，我表妹，正经大学生，过来帮忙的，我嘱咐过，只要大半夜来的，凡是男的，都要我来招呼……为了安全，小心点，不为过，呵呵……”

    “嗯，上酒吧，咱哥四个一起……”

    “……醉了睡，死了醉，不醉无归！”

    “……死了醉，醉了睡，不醉不归！！”

    四个人捧着酒杯，一通好灌！

    “司儿，怎么样，出山跟我干吧？……公司给我安排活了，我手底下没有自己人，难开展业务，唉！”

    “升哥，我一瘸巴颠巴，去了，不给你掉面儿，还是别了，再说，我这都退了多少年了，道上的活法，我也不赶趟了……”

    “草，别扯没有的！我这蹲坑蹲了这么久，不比你还脱离了社会啊？江湖，再怎么变，就还是俩字，名和利，人和枪，你来吧，就这样定了！我的话，谁敢不听，别怪我给掀了摊子！”

    “司儿，你再好想想，今晚上，咱们好好喝点，升哥，这脾气，都是蹲久了憋的，你千万别瞎想啊！自己弟兄们，不带记仇的！”

    “我自罚一杯，算我说错话了，你来不来的，随便你吧！……我是想着，哥几个一起干点事业……公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虎哥的那套，咱已经不玩了，老板的规矩也多，你看，我这一身，西装，这个上班，人人都得穿，像纹身，正式场合，不能露，否则扣钱的！小打小闹，可以玩玩，过线的事情，谁做的谁扛，反正现在，端人家碗，受人家管，钱赚的多了，规矩也大，你行，就往上坐，不行，就闪人，凭业务凭能力干活，这样的混社会，我觉得挺对我的口味！……你来试试，合适不合适，还两说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