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钟先生_11、求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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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求医 (第1/1页)

    星期六,严冰打来电话,说在西郊有一个医生叫陈华三,开着一家诊所叫“希夷诊所”,这个人治失眠症很有一套,可能对许光子的病有帮助。

    放下手机许六年哑然失笑。严冰老师虽然热心,但是也太不靠谱了。许光子是睡得太多,这个医生是看失眠的,两者之间南辕北辙,搭得上吗?

    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胡小月和许光子听,胡小月听了也笑,许光子却留上了心。

    “爸爸,这个医生可能真的对我有用。”

    “怎么讲?”许六年不太明白。

    “我有个想法,一天24个小时,如果我睡得足够多,比如睡够16个小时,那么在剩下的8个小时里是不是就不会再突然睡着了呢?”

    “有道理!”许六年使劲一拍大腿,激动地道:“你试过睡够16个小时没有?”

    “没试的话就快试试。”胡小月也激动起来。

    睡得多一点怕什么,只要清醒时不突然失控就好。

    “试过了,但是没有效果。因为我会失眠。”

    “什么,你会失眠?”许六年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患有非正常嗜睡症的孩子居然说自己会失眠,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胡小月同样觉得无法理解。

    “是真的,我这个病很古怪。想睡时睡不着,不想睡时不定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完全不由我控制。”

    “这么说前几天你早早地上床,其实并没有睡着。”

    “是这样的。”

    “真没想到。”许六年喃喃道:“医生把你的病症称作非正常嗜睡症,看样子一点没有取错。你这个嗜睡症真是非正常的,与众不同。”

    “所以我得去找那个医生。如果他能够让我在想睡的时候睡得着,睡得深,说不定白天上课时我就不会睡过去了。”

    “那好!我们一家三口马上就去西郊,去找那位陈华三医生。”胡小月拍了板。

    就在十七八年前,西郊还是块荒僻之地,除了几座低矮的泥巴房,没有什么人烟。后来舜州师范学院落址西郊,才给那片地儿带去了一点生气。

    从学校到大马路的那条长坡上,慢慢开起许多店铺,专做师范生的生意。有台球店、书店、录像厅、理发室、面店、饭馆等等。

    台球店就是一张或者两张台球桌子放在长坡上,人来了就打几杆,按小时算钱;书店的书卖的少,出租的多,里面不少小黄书;录像厅时不时会放点三级片。

    你到那里,打了台球,在小面店里点一碗面吃了,再去录像厅,看见外面的小黑板上写着《英雄本色》,你一准奇怪,这片子放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放,有人看吗?看见别人都进去,你一时无聊,也进去一看,结果是部三级片,小黑板是挂羊头卖狗rou用的。

    那是90年代,刚考上大学的学生哪见过这个,所以这条坡上录像厅生意最好。

    陈华三的希夷诊所就开在这条坡上。刚开始生意不好。你想学生们整天除了学习就是玩,也没有生活重担压在肩上,能有什么忧虑?有哪个会来找陈华三看失眠?

    渐渐的,从90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西郊发展起来了,坡两旁砌满了漂亮的楼房,来希夷诊所就诊的人也多了。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物质富裕了人们的生活,却让他们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里面的原因难以尽言。对舜州师范的学生而言,主要是两个:一是师范学院不再包分配,学生毕业后要自谋出路,有就业压力;二是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学生们知道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

    那个从前火爆的录像厅早就关门了,网上随处可见的免费小视频抢光了它的生意。

    一盛一衰,真是世事变迁,难以逆料。

    许六年开车到西郊,一路上惊叹不已。这些年他单位、家庭两点一线,生活简单知足,甚少到城市周边转悠。想不到几年不见,西郊发展成这样了。

    “变化真是大。这一带本来都是黄泥路,现在全成水泥地面了。”胡小月也感慨。

    一家人到了坡上,找空地把车子停好,就去希夷诊所。

    诊所朝路是一扇小门,进里面却别有洞天。输液室、就诊室、药房、等候室,五脏俱全。挺宽敞的一个地方。

    胡小月见了心中纳闷,悄悄对许六年道:“治失眠输什么液呢?这么多人躺在这里。”

    许六年眼尖,早看见药房的玻璃柜里摆有感冒灵,皮炎平,还有避孕药。就低声道:“恐怕不止治失眠,你看连感冒药都有,那边还摆着皮炎平。”

    到就诊室看见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听听病情,有感冒的,有皮肤痒的,有头痛的,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胡小月担心地道:“这医生也太广博了,能靠谱吗?”

    “来都来了,就让他看一看吧。”

    这时许光子又睡着了,许六年抱他躺在输液室的一张躺椅上。胡小月在就诊室排队。

    医生看病很快,不一会轮到胡小月。

    “什么病?”

    “失眠。”

    “多久了?”

    “三年吧。”从许光子救人算起,足足有三年。

    “嗯。”医生连头也没抬,就拿笔在处方筏上唰唰唰写起来,写完了向胡小月一递:“去药房取药。”

    “下一个!”

    胡小月惊诧莫名:“医生,这就好了?”

    “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病人你还没有见到呢。”

    “病人不是你吗?”

    “不是,是我儿子。”

    “那也一样。到我这里看失眠,都是这几包中药,煮沸喝汤就行。”

    “……”胡小月拿着处方愣在那里。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病人不干了:“这位女士,看完了请你让一让。我们都等着呢。”

    胡小月只得出去,到输液室把情况跟许六年一说,许六年也觉得这医生忒不靠谱。

    “那,这药还去抓吗?”胡小月问。

    许六年道:“他这诊所能开这么多年不倒,药应该没有问题。既然药方都开出来了,就拿药回去吃吃看吧。”

    胡小月去药房抓了药回来道:“药倒是不贵,3包30块钱。”

    “怪不得来看病的人这么多,药价便宜可能也是一个因素。”

    “病要是看不好,药再便宜也不应该有人来啊。这医生看病的方式忒不让人放心。”

    “把药拿回去再说吧。”

    许六年背起许光子往诊所外走去。

    这一趟见了医生又抓了药,怎么也得说是一次成功的求医之旅吧。

    胡小月跟在后面,隔一会就将药包放在鼻子底下闻闻,闻了就撇嘴皱眉头,看那个样子,对这几包中药是嫌弃得不能再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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