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故事里才有黑白 (第2/2页)


    他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里。

    “呜呜……呜呜……”正当卢月斜回忆那夜的场景之时，突然听到哭声。

    循声望去，见到一对中年夫妇在“缘来客”门前哭泣，不时还烧着一些冥纸。

    卢月斜对此感觉十分莫名，于是牵着孟玉莹的手，来到了这对夫妇身边。

    “大伯，大妈，你们怎么了，怎么在这里这样？‘缘来客’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吗？”在卢月斜的印象中，“缘来客”并没有什么污点，口碑在一般民众中也很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家酒店并没有做过什么，只是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们是到这里来祭奠我们的儿子。”那位中年妇人拿出手帕擦拭一下眼泪，侧进丈夫的怀中，伤感道。

    听到这中说法，卢月斜内心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如此凑巧吧！”似是为了印证某种猜想，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大伯，大妈，你们祭奠你们的儿子也不用到这里来啊！”

    “哎，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一年前，我儿子随同康少参加蓝婉儿小姐举办的一场宴会。那个时候，他刚刚成为康少爷的一个随从，可是自那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他了，康少爷派人去我们家说，他可能已经死了。”中年男子说着，伸手擦拭了一直强忍着的眼泪。

    闻言，卢月斜已经可以肯定这对中年夫妇就是那夜他杀死的那个人的父母。

    看着这对伤心的父母，卢月斜突然感到很茫然。

    在他的李爷爷和王叔死了之后，他对那些害死王大个的人充满了憎恨，甚至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杀死他们。

    因为某些意料之外的因素，他至今只杀了一人。这次他从尘京赶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继续他那未了结的仇恨。

    可是才回到峰谷城，却遇到这样的一幕，这使得卢月斜很茫然。仇恨要继续吗？去令更多的人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卢月斜坐在中年夫妇旁边，拿起放置在地上的一些冥纸，烧了一些纸后，带着一颗沉重的心，与孟玉莹回到了米姐的坊店。

    米姐雇了一辆很大的恺兽车，床已经固定在了恺兽车上。

    卢月斜向米姐称谢一番后，乘坐恺兽车回了小茅屋。

    安置好一切后，卢月斜向孟玉莹道了一声晚安后，心事重重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在思考，他不知道回峰谷城是对还是错，要继续杀人吗？

    那对夫妇是不幸的，可是他们的不幸是卢月斜直接造成的。

    然而卢月斜的不幸又有谁来负责？只是当知道不幸后而又要去制造更多的不幸，那么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亦或者说这样的人是否还存有一丝慈悲之心？

    一直以来卢月斜自认为自己对生命心存敬意，可是当看到那对夫妇，联想自己回峰谷城的主要目的，整个人很迷茫。

    带着矛盾的心理，听着孟玉莹均匀的呼吸声，卢月斜一夜未睡。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在为孟玉莹准备了早餐后，再次来到后山那两座坟茔旁。

    “爷爷，叔叔，我应不应该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是那样做之后，又会有几个家庭因为我的行为而面临不幸。这种事我应该做吗？我该怎么办？”卢月斜对着两块墓碑不断诉说着。

    现实中，没有绝对的黑白，它们只存在单纯的故事之中。

    人会因为故事里的黑色描述，而心生杀人之情，当杀完之后，人们会觉得极为畅快。

    如故事中的英雄为了报仇，对仇人的一家取肝挖心，快意泯恩仇。亦或者英雄惜英雄，为救法场上的英雄，刀光剑影中随意杀死无辜百姓，这一切会被正气凛然的称之为杀出一条血路。

    是啊，真的血路，故事里的黑白与英雄，有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卢月斜在诉说完之后，内心宁静了许多。但他还是在坟茔前独坐了一段时间，静静的看着这两座坟墓，而后跪着磕了三个头，起身回了茅屋。

    在茅屋门口，卢月斜又见孟玉莹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见此情景，他内心涌出一股酸楚感。他明白这是因为孟玉莹的弟弟丢失后造成的心理问题，她害怕那种再次失去的感觉。

    “玉莹，我在这里，我说过了，这里是我们的家，而且你还是我meimei，所以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卢月斜上前，安慰道。

    “十年内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你是我meimei，meimei……”卢月斜想起母亲怀中的那个小脸，默默的想着。

    与此同时，他也用力握紧了孟玉莹的小手，那双曾经总是受伤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