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太子杀手李纲 (第1/1页)

    杜荷在东宫一住就是三天。李二手下打板子的人功力当真了得，一天不多一天不少，第三天杜荷可以正常走路了。期间杜荷重新写了一份浮力、摩檫力的知识点概要，李泰来过东宫一次，杜荷就交给了他。在得到李二和李承乾默许后，李泰得到的信息是：你需要杜二的时候他就会在你身边，你不需要的时候，他也会蹿到你面前。

    “李师，这是杜荷。”弘教殿，李承乾恭恭敬敬的搀扶着一位老人进殿，给杜荷介绍到。

    “李师安好！”杜荷跪在地上，行着大礼。这老头两颊布满了褐色的老人斑，头发已经没多少了，驮着背，跛着脚，整一老态龙钟之感，在李承乾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他便是历史上‘教死’两朝三位太子，江湖人称‘太子杀手’的时任太子少师李纲！

    “哦，你便是杜二啊？圣人与我提起过你，闲暇时便来听听吧！”老头声音嘶哑，但说话的力气还有，说段话都不带喘。

    “谢圣人恩典，谢李师教导。”杜荷再拜，他很明白，自己算是走上了升官发财的快车道了。

    “行了，你在边上听着吧！不要提问，不要说话。”随即李纲便不再搭理杜荷了。得，旁听生待遇。

    “《论语》中‘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想必太子是读过的吧？”别看李纲老，可这一坐却也坐得端正。

    “李师，这是孔夫子教导我们治国理事当以道德教化为主，只有德行高尚者才能让群星围绕，为我所用。”读书这种事，李承乾不敢不刻苦。

    “太子读书倒还勤勉，那太子以为孔夫子之言如何？”李纲继续问到。在他眼里此时只有李承乾，杜荷在旁边坐着就是团空气。

    “孔夫子之言如醍醐灌顶，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若无德行，则必为天下所弃。”李承乾答到。

    “呵呵，那‘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这又是何意啊？太子。”李纲没作点评，而是直接又发一问，显然是不认同这答案。这倒引起了杜荷的兴趣，这李纲是大儒，竟然不认同孔子的话。

    “李师，此为孔夫子论法与德，先秦以法治国，终至民怨沸腾，社稷倾覆。汉以德孝治国，得享国四百载。故当以德治国。”李承乾引经据典，自问答得相当得体。

    “太子，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吾年已八十有四，便言一句不敢苟同与夫子也。”李纲说着双手虚握，敬了敬天。

    李承乾两眼一愕，正经危坐，聆听夫子之言。杜荷亦是瞪大了眼睛，想听一听这位当世大儒的‘逆天’之言。

    “吾常思之，汉何以失国？晋何以失国？魏何以失国？及至前朝何以失国，以至太上皇得国立我大唐。唐得国已一十三年，臣侍唐亦一十三年，臣敢言太上皇非德厚之人也。”李纲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李承乾瞪大了眼睛，杜荷更是合不拢嘴。

    喘了口气，李纲继续：“世人皆言末帝失德至国失也，此便一死结也，常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国朝凡数为帝王，终有失德者，莫非国必失乎？”

    “李师教我。”李承乾听得是大汗淋漓，杜荷亦是听得快忍不住要拍案叫好，能有这种想法的古人当真牛逼，还敢给当朝太子说，那真是牛逼大发了。

    “太子观秦，世人言秦之亡在于暴政，在于酷法。此正解乎？秦之失国，在乎祖龙好大喜功，在乎连年征战，在乎徭役繁重，此乎种种因，却绝非酷法也！”李纲也有些气喘，他也是说得过瘾，这些话只能每每在也甚是自言自语，今日却是第一次告知他人。

    “孔子之言亦对，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然人人皆不可为圣人，皆不可为德之化身，国人多无耻之徒，必当用法约束之。以法为准，尊法而行，纵有帝王失德者，国亦不至失也！”说完，李纲好似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瘫坐欲地。李承乾傻了眼，也忘了扶这李师。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李纲缓缓爬了起来，也没叫李承乾扶，自顾自德跛着脚缓缓往外走去，屋外射来得阳光竟像是给这位已经‘杀死’了两位太子的老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杜荷看着李承乾已经在李纲走后又愣了有一刻钟了，“太子殿下，臣以为。。。”

    “勿言。”李承乾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杜荷，接着起身往外走去。“汝自去，今日之言，你、我知之，休言与他人。”

    距离长安城两千多里外的登州，行路已有一月的杜构并不知道自己兄弟这一个月过得是多么的波澜壮阔，甚至在死亡线上打了个转转，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即将让自己施展抱负的地方--大唐东极登州。

    登州不大，夯土为墙，人也不多，只是一下州。这里却有个前朝设立驻扎水军的军港，用以东征高句丽，防备海患之用，只不过到了皇朝便废弃了。

    此地是距登州最近的一个驿站，杜构让驿丞烧了热水，好好洗了洗，换上浅绯色官服，骑上了已经明显瘦了一圈的青花牧马。早有侍卫快马往登州报信，杜构也没打算搞什么微服进城，那是违法行为。

    “杜别驾安好，下官登州司马张云鹏有礼了，前日公文来报言杜别驾六月十一出发，想来这些时日便到，别驾一路日夜兼程，当真辛劳，下官及诸位登州同僚并登州豪长已于城中备下薄酒，为别驾洗尘，请！”大门口，一个身穿青色圆领袍的官员接住了杜构，这是登州目前最高长官，登州司马。

    “张司马有礼了。这一月你当真是辛劳，构代朝廷谢过。构初来乍到，全需仰仗张司马及诸位同僚，张司马，请！”人家给面子，没有因为杜构年轻就轻视他，杜构感到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