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的万历时代_第二十章期使四海皆衽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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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期使四海皆衽席 (第1/4页)

    不出意料,张宏讲的东西没什么新意,基本上和那些东厂番子报告的内容没什么两样:

    关岛的确很富有,王实的武器来自一个叫新西兰的大洋国家,他的部下来源很复杂,有海盗,有海商,更多的是郑和下西洋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在当地的水手后裔,等等。

    基本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冯保当然不知道,由于被植入了芯片,这些人看到的有些东西在记忆中刻意被抹去了。

    冯保凭直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出任何毛病来。走出东厂,上了等候在那里的马车,吩咐马夫:“回乾清宫!”

    一声吆喝,车夫启动了马车。冯保有些疲惫的靠在软软的沙发上,耳朵里全是得得得的马蹄声,几个月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夺情风波刚刚过去不久,朝堂上波云诡谲,其实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打从张居正接到讣告的时候起,京城里就被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议论的就是一件事:张居正是去还是留。

    皇朝官员的丁忧守制制度,施行两百多年从不曾更易。官员一得到家中讣告,循例都要立即向皇上写折子乞求回家守制三年。

    皇上也会立即批复,着吏部办妥该官员开缺回籍事宜。如果皇上不允,则称为夺情,除了战乱,这种事情极少发生。

    艾穆、沈思孝、吴中行、赵用贤、邹元标这些士林中有影响力的清流官员相继跳出来,竭力反对皇上夺情,就连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张瀚,也背叛了自己的恩主,可见当时舆情汹汹。

    试想一下,这隐藏在背后蠢蠢欲动的反对势力又有多少?这一点,作为东厂的头目,冯保有着清醒的认识。他现在和张居正是一荣俱荣,命运已经牢牢捆绑在一起,保张居正就是保他自己,冯保不敢有丝毫懈怠。

    夺情风波之后,遭到廷杖的艾穆、沈思孝、吴中行、赵用贤、邹元标五人被逐出京师,流徙边疆蛮荒之地,京城的局势又渐趋平静。

    表面上看上去这场朝堂之争,张居正获得了胜利。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张居正从此在士林中彻底名声扫地。

    张嗣修宁愿放弃去年的科举大比,去关岛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县令,这透露出一个什么信息呢?冯保意识到张居正可能在准备后路,自己又该如何做呢?

    自己一辈子生活在宫里,只是皇家的一个奴仆,死也只能死在宫里。可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从兄长那里过继过来的孩子,对自己也很孝顺,得替他们打算一下不是!否则将来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

    想到这里,冯保又想起了小皇帝婚事。在张居正的一再请求之下,李太后同意待皇上大婚的仪式举行之后,准假三个月让他回湖广江陵老家葬父。

    皇上的婚期定在二月十九日,照此推算,张居正回老家的行期,最早也得到三月份。算算时间,有些事得抓紧办一下了。

    ……

    送走了儿子张嗣修。回到书房里,张居正心里头空落落的,他回到书房,喝了一杯茶,随便吃了几块甜点,开始批览等待拟票的奏折。

    打开最上面的一封,却是辽东李成梁送来的奏折,内容正是申请辽镇装备燧发枪和野战炮的报告,这李成梁肯定是受到戚继光大胜董狐狸的刺激了,也想装备一支这样的军队。

    张居正看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张嗣修刚刚讲的关岛情况,以及那个神秘的王实背后隐藏的实力。张嗣修描绘关岛治理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结合这一年多来天津附近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预想到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将来这家伙的势力会扩大到何等地步。

    现如今,王实虽然对朝廷表现的异常恭顺,其人却有些深不可测,自己完全看不透他。王实不仅有强大的海上力量,而且还有很强的治政能力,如果他要作乱,未来朝廷肯定会势大难治。

    尽管王实的势力基本上在海外,但是如果天下有变,一旦他作乱,给大明带来的危害可能更甚于倭患。

    想到这,张居正很快就联想到嘉庆年间的王直,当年此人可是把整个东南祸害的不轻。要不要采取些果断措施,将这不安定的隐患扼杀在萌芽呢?

    如果是以前,张居正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过,经历过夺情风波,张居正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一时间有些踌躇。

    话说夺情事件发生以后,张居正与冯保两人,通过游七与徐爵互传讯息,一直保持着热线联系,皇上对艾穆等人的严厉处置,张居正及时知道,甚至比五府六部的大臣们知道得还快。

    在艾穆上折之前,张居正又第三次上疏请求皇上准他回家守制。当时皇上的答复是:

    “先生再行乞请百次,朕也不准。”

    这话已说绝,张居正再无回旋的余地。虽然他内心深处渴望皇上有这种坚决慰留的态度,但至少在表面上,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必须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吴中行、艾穆等既然甘冒风险犯颜上书,就是因为他们抓住了官员们的普遍心理:不回家守制就是不孝,不孝之人,安能号令天下?

    如今每每回想到这一点,张居正就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与惆怅之中。他可以行使威权使国家走上富民强兵之路,但他却没有办法让那些固守迂腐人品cao守的读书人改变观念。

    他深切地感到立功立德可以兼而有之,立功立人却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次夺情风波,其强大的反对力量不是来自那些已被他深深得罪的势豪大户,而是来自他深为倚重的士林,这尤其让他寒心。

    这些文人思想僵化的太久了,固守迂腐已经成了一害。想到这里,再看看手中的奏折,张居正不由心念一动,眼睛看向书架上面那些新书。

    最近阅读了不少王实送来的”海外书籍”,里面新颖的治国理念和哲学思想让他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说别的,就说他去年开始大肆修路,正是获益于书中的那句话——“道路是国家的锁链”。

    当然修路还带来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因为修路,流民得到了安置,社会安定了不少。如此良好的效果让他感触颇深,“以工代赈”,投资基础建设,是救灾的最佳手段。

    由此可以看出,王实对大明是真正友善的。贡献这些书是刻意为之,这些书是真正的治国宝典,尤其是里面的政治经济学。

    这些书籍能让他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这个国家,提供了不少解决问题的办法。绝对是对治理国家有所帮助的。他之所以鼓励小皇帝阅读这些书籍,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管怎样,作为一个正统的儒家门徒,即使身在逆境,以身许国的理念,在张居正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这一点永远也改不了。在折子上批下了自己的意见,张居正轻轻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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