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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安乐伯爵 (第1/1页)
任瑜瞥了眼木门,又拎了拎自己身上厚重的礼裙,不由得思索起来。 换好衣服……早点回来…… 任瑜总觉得,王肖也随口而言的每一句话里,都藏着奇妙且不可预料的波动。 任瑜本想脱下这厚重的礼裙,但她总觉得,王肖也说的“玩”,绝非普通玩耍那么简单。 任瑜有些疲惫地轻呼一口气,然后立即提起与礼裙般配的气场,轻柔地打开木门,优雅地走了出去。 木门的这一边,是一间极为夸张的梳妆室——白色里透着淡淡光泽的石墙,五彩斑驳的玻璃,天花板和地面相距大概有五米高。 任瑜转身看去,发现这次的木门并没有消失,依旧如同搁浅在银镜里的海市蜃楼,守望她的回归。 高处,五彩斑斓的玻璃窗里透出斑驳的光线,或许是为了提亮,一排梳妆台边还分别点着壁灯。 任瑜挑了个光线较好的梳妆台,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且奇异的妆容——白色的睫毛,朗姆酒色的唇,杏色的腮红配上知更鸟蛋色的眼影。 黑色的长发在光线下反射出出红褐色的光,配上白色的礼服裙。整个人活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明。 任瑜打开所有梳妆台的饰品盒精心挑选,最后一眼锁定了一个银色的荆棘王冠。 准备好这一切,任瑜走出了梳妆室。 梳妆室外面是铺着红色地毯的金色长廊,周遭没有窗户,两面墙壁上各自挂着一排壁灯。 任瑜观察了一会,开始试探性地朝着走廊的一边走去。 钢琴的声音若隐若现地萦绕在任瑜的耳畔。顺着韵律的方向探索,在历经几次长廊拐角后,钢琴声越渐清晰浓厚。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一扇巧克力色大门俨然矗立在任瑜的眼帘。 任瑜惊喜而好奇地舒了口气,心道:这门少说也得六七米高吧…… 透着虚掩着的大门,任瑜可以听见,除了那高亢悠扬的音乐声以外,还有喧嚷却不嘈杂的谈笑声。 任瑜推门而入,门口衣着华丽的女人们瞥了她一眼后,继续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厅堂不算大也不算小,放眼望去,两侧加起来大概排有十几张圆桌,中间铺着三米多宽的红毯。 红毯一直延续到尽头的矮台,矮台上则是一位衣着华丽礼服的金发男子,正坐在钢琴椅上、深情地弹奏着钢琴。 任瑜大步向矮台走去,一路上,身旁的男男女女都在对任瑜各种打量—— 许是对任瑜与众不同的黑发感到好奇,又或许是因为觉得任瑜的妆容些许怪异。 走到矮台前,任瑜的脚步停了下来,并在距离男子最近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任瑜心想:从椅子数量与人数的比例来看,椅子可以说是供不应求,但大家情愿站着,也不坐在这位男子附近圆桌的椅子上。无非两种可能—— 敬,或畏。 这么看来,基本可以笃定,这位男子不是性格特殊就是身份特殊,又或者,全都特殊。 任瑜这样想着,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拿起一块点心,鲁莽中又不失优雅。 就这样,一口红茶,一口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众人原本分散的目光,此刻几乎已经全部聚集在任瑜身上了。 原本周遭的谈笑声,变成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任瑜觉得自己吃太快有些噎得慌,便放下剩下的半块点心,开始边悠哉品茶,边欣赏钢琴曲。 任瑜仔细观察着台上的男子,看起来并不年轻,起码得四十出头,但面容俊朗,气质不俗。 任瑜依旧不慌不急,待男子一曲结束,另一曲奏响。任瑜放下茶杯,单手拎着裙子上到矮台上,随着韵律、肆意起舞。 台下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不顾身后两位女子的阻拦,独自走到矮台前,气势高傲地对任瑜呵斥道:“女士,您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吗?” 任瑜缓缓停下舞步,站在矮台上俯视着少年微微笑道: “我只知道他和你们不一样。不管他什么身份,他都不应该被囚禁在这里。” 男人听到任瑜这番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男人我行我素地走下矮台,端起桌子上的果盘,招呼任瑜过去。 其他人不知所措后各自散去,继续谈笑。 而少年则是沉着一张脸,被那两个女人拉去其他圆桌。 任瑜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又看了眼自顾自吃着水果的男子,自己也拿起叉子,叉起盘中的水果块塞进嘴巴里。 男子吃过水果后放下手中的叉子,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即注视着任瑜,询问道: “你喜欢音乐吗?” 任瑜咽下嘴巴里的柚子,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人?” 男子答道:“我不在乎。毕竟你都没有在乎我是什么人。” 任瑜笑道:“实不相瞒,我倒是挺好奇你是谁的。但你什么身份和我们一起喜欢音乐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用叉子叉起一块蛋挞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沉思。良久,男子对任瑜道:“我叫安乐。” 任瑜轻轻挑了挑眉,回答道:“我叫任瑜,是个东方人。” 此刻任瑜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安乐,就是路易家族的安乐伯爵,也就是王口中那个会对他地位造成威胁的人。 可这男子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文艺气息,完全不像是愿意掌管生杀大权的态度。 任瑜对男子说道:“你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男子完全不在乎任瑜是哪里人,什么身份,甚至完全没有考虑任瑜的想法和感受。他不愿猜想,也不愿询问,只是对任瑜说道:“我想给你讲我的故事。” 任瑜听着男子任性的口气,却丝毫没有厌烦,只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 “洗耳恭听。” 男子随手抓了一块点心,另一只手拎着茶壶,示意任瑜跟随他去。 而被晾在一边的少年却紧紧咬着下唇,紧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二人穿过长廊,来到堡垒的阳台。 阳台边铺满了爬山虎,墙边的白玉柱子上缠绕着粉白交替的蔷薇藤。 安乐伯爵将茶壶随手放在了阳台上的茶桌上,趴靠在白石围栏上,仰头望着月亮。半晌,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是当今查理公主的亲生父亲。” 任瑜猛然张开了半垂的眼帘,原本漫不经心的她瞬间来了兴致。 原来,路易家族和当今国王身后的查理家族本是世交。 二十年前,路易家族中道没落,随后原路易伯爵战死,伯爵夫人随俗陪葬。查理王出于不忍,便接济了路易伯爵唯一的儿子路易安乐。 查理王年已半百,妻子早逝,膝下却只有一女,无以继承皇位,只能远嫁。 当时查理王的女儿和安乐都只有二十几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时间一长,两人相爱了,并诞下一女,也就是当今的小公主。 但是查理王早已将女儿与邻国王子定下婚约,时间一到,即刻履行婚约。 两国交好乃是大事,身为公主,查理王的女儿无法选择自己所爱,只能被迫联姻。 安乐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恨不已,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孩嫁到异国他乡。 查理王得知自己的女儿为安乐生了个无名无分的女孩儿后,一气之下把安乐赶出查理家族。 安乐只得继续传承路易家族衣钵,挑起重任,成为了如今的安乐伯爵。 而查理王却留下了自己的女儿的孩子,独自抚养,并计划在女孩十八岁时为她加冕,让她成为新一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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