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第2/2页)

心去行事从未想过这些。梅洛终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纵使天赋异禀，心智远超同龄人，但哪曾思考过这些令活过千百年岁月的山上神仙都费解的难题。

    “回答我，快啊！”一声大喝彻底让梅洛失去心中的最后防线，梅洛低着头，紧紧咬住嘴唇，眼睛开始泛红，一种委屈、挫败之感涌上梅洛心头。如今梅洛看来，她从出生到现在所贯彻的理念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心中，没有答案。

    “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本心动摇了吗？哼，不过如此！”高大黑影冷冷道。

    高大黑影伸手一招，漆黑铁链拔地而起将梅洛拉至黑影身前，梅洛被铁链悬在半空中，视线正与高大黑影相对。

    梅洛眼神涣散，躲避着高大黑影的视线，口中喃喃道：“我…无法回答。”

    黑影桀桀一笑，开口道：“那么你的第一题答错了。还有两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所行大道为生之道，需要善待万物生灵，又极其看重生命，杀生对于你的大道来讲更是大忌，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未来你的路必然是血雨腥风，你该如何选择，是固守本心，还是以杀证道。”

    梅洛还是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与自己大道相关，自应深思熟虑。

    “使所行为义者生，所行不义者死，这与我的大道并不冲突，生之道是守护可贵的生命，而不是守护所有生命。况且我未来的道路我自己选择，是不是血雨腥风我自己说算。”梅洛开口道。

    “说得好听，尽是些漂亮话”高大黑影呵斥道，而后继续说：“那好，我问你，如何界定可贵的生命？难道你人族尽是可贵生命，难道你人族就没有为了钱财烧杀抢掠的恶人，没有为了一时贪念就暴起行凶的人？难道我妖族就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没有善良的族人？我们妖族生存环境险恶，我们只是想拥有良好环境来繁衍自己的种族，为了自己种族的未来才会与你们人族争抢大陆版块。这在我们妖族是绝对正义的表现，这在我妖族看来就是可贵的生命。凭什么你人族出生便拥有良好生存环境，我们妖族便只能活在烟霾中，活在昏黄的天空下。所以我们要争夺，为的是妖族繁衍。你说这难道不是可贵的生命吗？”

    “生存并不是你们入侵其他种族的借口。我既然生而为人，自当优先顾全我人族同胞，而后才是其他生命。”梅洛反驳道。

    “一个所行之道为生之道的修士，若只将视野局限于个别种族，而不是天下万物，若无法抛开自身立场去看待生命，心境之上便无法登峰造极，又怎会立于万族之巅？可叹啊！如此前无古人的天赋，暴殄天物啊！”高大黑影哀叹着。摇着头，咂着舌，一副惋惜模样。

    梅洛忿忿道：“那我岂不是怎样都不对，坚守守护万物的生之道，却无法为死去的人族同胞报仇，那便失去了作为人族的资格，我的根便立不住。若所行为人之道，快意恩仇，那便失去了自身大道的意义。”

    高大黑影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

    “小姑娘，你——乱了本心了。”片刻后黑影道。高大黑影的声音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尖锐的嗓音也变得柔和，声音温柔动听，令人如沐春风。

    梅洛急躁失落的心也随之平和下来。

    “我……我难道一直以来坚守的本心与大道都是错的吗？”梅洛带着哭腔问道。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梅洛摇摇欲坠的心境已然崩塌。梅洛明白，自己的本心就在刚刚破碎了。随着黑影的话，彻彻底底的破碎了。自己的本心不再坚定，而是产生了动摇，并且不自知。

    就像梅洛问过的，她所行的生之道与人之道本就冲突。没错，对于梅洛而言这两种道路本就无法兼得且相互对立，是水火不容的极端。这样的矛盾若存在于大道之上，所修之路定然会阻塞不前，可梅洛自出生以来所修之路一帆风顺，说明就在刚刚的问答中，梅洛本心产生了巨变，从而产生了这样的矛盾。

    高大黑影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需要你自己去想，未来的路很长，多思考且慢行，未来去人族之外的地方旅行，或许能够有所收获。世界很大又很小，道理很多又很少。认清自己，看破法则，不要让本心束缚住，生命之道不该埋没在无知与妄想中。”

    “您到底是谁？”梅洛颤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接下来请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那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温柔的嗓音。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代替你的母亲，问这第三个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梅洛并不惊讶，自黑影说出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便已经隐隐猜到这是母亲设的一个局，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不出错的母亲会接连出现情报上的错误，为什么本源之力释放后母亲迟迟未来，为什么在自己释放本源之力时，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的本源之力牵引回本体。

    “我准备好了。”梅洛做好了心理准备，梅洛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话恐怕将是最大的心理冲击。

    黑影将梅洛从空中放下，并收回黑链，盘腿而坐，而梅洛也同样对立而坐，黑影缓缓开口与梅洛讲起一些秘辛往事…………

    ———一段时间后，梅洛的小脸上已布满泪水。

    梅洛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严肃变为空洞无神，显然是经受了不小的刺激。

    高大黑影片刻后严肃问道：

    “所以你的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