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情 (第1/1页)

    “娘，你不要说牛哥了。”

    里屋间，传来娟儿虚弱声音。

    但那老妇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走出到屋门口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绢布指着牛二怒喊道：“叫你平日多赚些钱不听，还把自家的好处分给些不守妇道的女人，现在又领了一个破道士进院。

    牛二！我看你就配去帮别人挑竹棒。”

    牛二面色灰暗，隐隐带着些许怒气，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抬起头道：“二娘，这是我家兄弟。”

    “兄弟！？”

    老妇人一听，立即挑着眉，有些尖酸刻薄的说道：“牛二！你一个逃难来到青山城的人，还有什么兄弟！

    当初我们就是看你全家都死绝了，才把娟儿嫁给你的。

    我看你就是领了个吃白食的人进屋。

    牛二，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家里可没那么多的白食和住的地方，赶紧将这个吃白食的破道士给我赶走。

    要不你也别想进屋。”

    牛二有些难为情看了眼甘十一，随后便对着屋内大喊：“娟儿，你小叔来了，把娃抱出来给小叔看一眼。”

    “阿，小叔来了！”

    屋内，娟儿欣喜的声音刚刚响起。

    那老妇立即脸色凶横对着牛二大骂道：“好你个牛二，你是想让娟儿死吗！娟儿为了给你生孩子，如今重病不起，你还如此对他！

    滚！你们两个都给滚出去，今天谁也别想进屋。”

    老妇说完，便急冲冲跑进屋内喊道：“给我回去，什么小叔！我怎不知道你还有个当道士的小叔的。

    肯定是有人见我们家富达了，就想来借钱的。

    有我在，谁也别想从我们家拿银子。

    就算是牛二也不行！”

    “这...”

    牛二回过来，勉强做笑道：“算了，十一，家里做的东西不好吃，我还是带你到外面去吃吧。”

    甘十一面色如常，眼神有些思索，听得牛二话里的为难，也只是平和一笑：“没事，外面吃东西也不错。”

    两人在院中放下东西，正走出院门，隔壁院门口就探出一个人影。

    三姐探着身子，虽一脸神情大方但还是尽量对两人压着声喊道：“牛大哥，带你朋友来我家吃饭吧，到外面吃多贵啊！”

    牛二正要拒绝，可忽然间想起自己兜里的钱根本不够带甘十一去吃顿好的，只得带着甘十一进了三姐家。

    刚进院门，便见到一个有趣的一幕。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伸着手抓向一只老母鸡，看样子是打算揪掉老母鸡身上的羽毛来玩，但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却是死死的把老母鸡抱在了怀里。

    那小男孩一直不死心，四处找着地方打算扯掉老母鸡身上的羽毛。

    眼见快要护不住了，小女子立即抱着老母鸡站起身，一脚踹了出去。

    “哇哇哇....！！娘，jiejie打我！！”

    跌倒在地小男孩立即在地上哭喊了起来，三姐连忙跑过去抱起小男孩安慰道：“晨晨不哭，晨晨不哭......”

    安慰几句之后，便转头对着小女孩道：“婉婉，你是jiejie，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小女孩鼻子一挺，丝毫不在意，只是抱着老母鸡道：“谁叫他要欺负小红，小红每天都把自己的孩子给我们吃了，他还要欺负小红。”

    “你...”

    三姐张口一滞，转头又说起：“晨晨能懂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罢了。”

    “哼！”

    小女孩一脸傲然：“我才不管他懂不懂，他敢欺负小红，我就揍他！”

    三姐满脸无奈，只得抱起小儿子往里屋走去。

    牛二一脸憨笑，不在意的跟着进了屋。

    而在身后的甘十一却是停了下来，蹲着身子看向小女孩。

    面带几分笑意的问道：“小红只是一只鸡，你为何会因为一只鸡，选择伤害你的弟弟？

    难道弟弟对你而言，还没一只鸡重要吗？”

    小女孩面色平静，根本不惧怕甘十一这个陌生人。

    “小红牺牲了自家孩子，为我们家做了贡献，而我弟，一天只会调皮捣乱，给娘惹麻烦。就算小红只是一只鸡，那又如何？”

    甘十一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那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弟趁着你不在，杀了小红。你又该怎么办？”

    小女孩听后，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说道：“杀了就杀了，我不可能因为我弟杀了小红，就把他也杀了。但是过后，我肯定会狠狠的揍他一顿。”

    甘十一点了点头，再度问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问题：“既然你如此爱护小红，那为什么还要吃小红的孩子？比起的你的弟弟，难道不是你更坏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小红，让它独自离开，随后便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向甘十一道：“那你身为一个道士，跑到一个女子家中，难道不坏吗？”

    甘十一表情一愣，皱着眉头问道：“你爹啊？”

    “死了。”

    “死了？”

    小女孩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哀伤，十分平静的点点头继续道：“他抛弃娘和我们，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生了其他小孩。

    前不久和人在街上喝酒闹事，被人打死了。”

    甘十一看着女孩脸上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些怜意。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没事的。”

    一阵清风吹过，屋内的三姐突得喊道：“婉婉，进来管着点晨晨。”

    “来了！”

    ......

    吃饭之时，气氛有些沉默。

    甘十一和牛二坐在桌旁，桌上摆着饭菜。

    三姐和她的孩子则是在里屋。

    甘十一看着牛二一脸忸怩的表情，也知道是何意。

    一个是被人抛弃的妇人，一个是被家中丈母娘所嫌弃的男人。

    被外人看到，难免会心生多想。

    过了一会，还是牛二有些歉意的说道：“十一，你在山上过得还好吗？”

    甘十一带着笑意点点头道：“还行，有吃有喝，也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牛二点了点头，随即又尴尬的说道：“娟儿其实一直念着你的好，在家里也为你立一块长生牌。

    只是生完孩子后，她身子有些虚弱，她娘便搬来我家，替我照顾她。

    虽然二娘有些苛刻，但对娟儿还算不错的。

    至于我，一个人在摊位上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牛二正一边说道，突然间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十一，你还记得那个很有钱的小姐的吗？她前不久找上了我，问过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