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第三十二章 世局如棋 (第2/3页)
沈家至沈自舟上辈始,人丁寥落,沈自舟和同宗的兄弟走的也不算太近。沈自舟的夫人又早逝,娘家式微,到江枫嫁入沈家时,沈家的亲眷在帝京的世家中是最少的。沈江东既然疑似阵亡,沈家有一房亲戚从原籍来帝京传话,意欲为沈江东发丧立嗣,图谋嘉国府家产。江枫滴水不漏地打发走了沈氏族人,心里另有了一番主意。此后沈家不免议论江枫不贤,意欲自己一口吞下整个嘉国府。江枫本不擅交际,在帝京世家中不大吃得开,背后便有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未过多久定藩忽然称帝,并以沈江东为郡王,嘉国府沦为众矢之的。众人皆道沈江东或已附逆,嘉国府大难临头,但是因为没有实证,萧绎此事置之不理不予表态,端王也一反常态三缄其口。 江枫深知今上的沉默未必能够完全左右嘉国府的结局,若想彻底使得这件事冷下来,嘉国府必然要后退一大步。自打沈江东出事,嘉国府人心浮动,全赖江枫一力压制。沈江东附逆为郡王的消息回京后,江枫力主遣散仆从,赏还身契,关闭嘉国府外围院落,把要紧的东西都收到上房来。此后江枫又同老管家老夏议定,倘若朝廷不收回嘉国府赐第,老夏为首的十几房家生仆从就居留于次;倘若朝廷收回嘉国府赐第,众人就搬到城郊沈家田庄上去。再或者朝廷要动家,江枫在抚州尚有当年其父所遗的田庄,有思卿在一日,总不至于连江家的家产都尽数入官。 江枫打定主意安顿好老夏等人后就孤身离京,却担心府中存放的那些要紧的东西在她离京之后招贼惦记,故而得找个稳妥的寄放之所。正想着,可巧武振英在听说了沈江东出事,连夜赶回帝京来看她。 武振英到了嘉国公府,只见偌大府邸冷冷清清,萧条无比。府前整条街都空荡荡的,院子里的狗狂吠不止,传出阵阵空寂的回声。论起来这是武振英第一次上门,江枫听见他来,忙亲自迎出来,勉强笑:“伯父来了。” 武振英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江枫便把事情大略说了,先说了沈江东去岁因何事去江南,如何被查江南亏空的事情阻隔住了,又如何直接从江南径直往前方军中任职,吃了什么暗算。末了道:“有人问我怎么不发丧,我说人死没死还不一定呢,发什么丧。昨日沈家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上门闹起来,叫我打了出去。我已把府里的人都遣散了,留下几个不愿意去的,并老管家,就在这里看房子。朝廷没论罪,这房子还能收了怎的?论起来,我有件事情求您,许多东西,想寄放在您双杏街宅子那里,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武振英道:“我有什么不愿意?只一点,你准备哪里去?” 江枫不言声。 武振英道:“别告诉我你要寻他去。没得折腾,你自己去了,自己图心安,实际上济什么事?” 江枫轻声道:“他出事,说不定是因为我,因为抚州案。” 武振英摆手:“没得说,你收拾起来,和我通河去罢。你要是不愿意回通河,回抚州也行。强似留在京里,受小人闲气。” 说着管家老夏进来悄悄对江枫道:“皇后位下的那位女史又来了。” 江枫道:“伯父,有客来。” 武振英点点头道:“你去见罢,我后面去替你打点东西。” 江枫忽然想起武振英并不知道思卿的事,思卿又不叫说,只好胡乱点头,前面来见菱蓁。思卿为图好说话,请江枫南苑去坐。江枫告诉了武振英一声,便和菱蓁去南苑见思卿。待叙了礼,霞初不免上来哭了一场。 思卿道:“你哭什么,莫不是人没了!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世上的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烈火油烹、鲜花着锦的时候纷纷来趋炎附势,一转头,又去攀附他人。姊姊不必理会那些跟红顶白的人,他们的话,也别往心里去。” 江枫张了张口,却觉得无话可说,只是长长叹气。思卿道:“我晓得你听了许多京官内眷传的流言蜚语。嘉国府从开国之初一直煊赫不倒,多少人嫉妒的眼里冒火。”思卿的目光在江枫身上一转,“你也不相信沈沅西没了。对不对?” “对,”江枫颔首,“我不相信。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叛军急于大肆宣扬沅西的丧事,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 思卿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江枫忽然道:“陈南飞的事,有了新的线索。” 思卿一惊:“什么?” 江枫道:“那个死了的季淑则姑娘,之前身边有个女侍,是何大少生前透过两个人牙子送给她的。” 思卿沉默了片刻,轻声问:“女侍人呢?” 江枫叹了口气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思卿的恨声道:“何适之的人做的?” 江枫反问:“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沈大哥出事时身边的粮道是何守之?”思卿问,“莫不是你查到藏春楼的粉头身上,要掀开何家老底了,何家人奋起反扑?”她忽然长长叹气,“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找你来查陈南飞的事情,反而害了你们府上。” 江枫喃喃道:“听说那何守之身上,暂时还查不出问题。”她忽然沉静下来,“殿下想让我帮端王妃查端王侧妃的死因,是我坚持要查陈南飞的,此事和殿下无关。”她咬了咬牙道:“妾有一恶语,不知皇后愿不愿意折节倾听?” 思卿道:“请讲。” “前抚州案追根溯源是户部亏空所致,也就是吴天德、何适之所致。我尚在刑科时,虽然没把抚州案真相明地里上报朝廷,但是暗中确实查到了许多与户部有关、与何适之有关的事。虽说何适之死了,可是他家百足之虫,死不足僵。那郴州一役,会不会是那些人为了报复外子,报复妾?再进一步说,户部去年亏空的那般厉害,对抚州玩的把戏,会不会再用在前方战事上?况且何守之先把持两江粮道,他会不会做着手脚?” 思卿叹气说:“但是如你所言,何守之身上,暂时查不出问题。安平郡王将兵在外,一时也动不得。” 江枫道:“不瞒殿下,若说何家的把柄,我手里也是有的。” 思卿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你好糊涂!抚州镇守的遗折,你还真留在手里?” 江枫连连摇头:“我怎敢捂着炮仗安睡呢?那遗折不翼而飞了,我也奇怪。”于是说了绛雪当年刺杀沈江东失败后,自己养住了绛雪一节,“我当年让绛雪给了何家一份外子收受贿赂的伪证,如果前方的事情真的与何家有关,他们为什么不拿出这份伪证,加一把柴?” 思卿道:“也许何家人想慢慢下这盘棋,彻底置你于死地。现在急着拿出来,落井下石太明显了,容易让人起疑心。” 江枫轻声道:“陈南飞的事,查到现在线索又断了。其实我一直疑心何适之的立场——他们会不会和定藩有勾连。” “我觉得何适之就算是为东宫计,也没这个胆子,”思卿沉吟道,“有件事情,不知道你听沈大哥说过没有。我当初从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