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为出征祝祷 (第2/2页)

祝祷天神时，龙纹玉佩里的真龙会冲天飞起，让他到时候千万别惊怕。

    袁泰倒吸了一口凉气，明面上用暖洋洋地笑容打发了汤忆文两兄弟，暗地里已是慌得像一匹深陷泥沼的马，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于是，当他再次摩挲龙纹玉佩时，总会心头一颤，生怕真龙猛然飞出，伤到了他。

    时光飞逝，日近正午。天神仿佛提前获悉了七星群岛的祝祷典礼，昨夜骤然刮起的狂风又骤然歇止，云层识相地一一避让，露出了太阳灿烂的脸。

    黑石林中，七星庙前，祭坛亦如祈雨祭典时那般高高隆起，令人望之俨然。

    在祭坛之上，一巫一觋似苍松挺直，站立在长方形青铜香炉两旁，香炉前已经摆好了牛羊猪大三牲。

    在一只圆形青铜大鼎里，插着一根堪比树干的粗香。香烟冉冉升起，仿佛在与天神沟通。

    海风吹拂，吹开旌旗蔽日；战鼓敲响，响声直抵云霄。

    汤成子率领六位岛主并排站在七星庙的大殿门前，如巨石巍然屹立，阅兵观气。

    但见上万精兵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庙门左侧，阵势威武严肃，雄赳赳气昂昂。

    而在庙门右侧站好队列的近千新兵，则如雏鸟离巢，宝驹出厩，虽然整体气场不如精兵，但是别有一番勃发的风采。

    两者之间，一条铺满陨石碎块的长长过道笔直铺展。

    过道尽头，袁泰头戴黑色冠冕，身穿黑色大裘，腰间左侧挂着七星宝剑、右侧系着龙纹玉佩，正默默伫立，审视着这一切。

    转眼便到日正中时，袁泰远远地便望见，汤成子挥手向他示意，他点头回应，迈着庄严肃穆的步伐，从容不迫地向祭坛走去。

    袁泰拾阶登上祭坛，躬身拜了三拜。随后，他接过女巫递来的三根细香，恭敬地插进青铜鼎中，又接过男觋递来的一樽清酒，倾洒在青铜鼎前。

    男觋随即高声宣布：“以利出征，祝祷天神。七星闪耀，占卜告知。”

    女巫旋即递来一个龟甲和一根鲸骨，袁泰接过手中，高高抛起，龟甲和鲸骨先后掉落祭坛。

    但见龟甲翻滚，最后正面朝上；鲸骨弹动，猝然碎成两截。

    “龟甲正面朝上，正是翻船征兆。而鲸骨碎裂，则预示身首异处。”袁泰读懂了卜辞，内心暗叫不妙，女巫男觋也都不敢吭声。

    与此同时，始终密切观察祭坛动静的汤成子眼神凝重，一颗心仿佛被火枪击中。

    男觋连忙提醒女巫，让她再递去一根鲸骨，袁泰再度占卜，结果如同前次。

    袁泰顿时慌了，所谓事不过三，他怕卜辞不吉，打击将士士气。

    他擅作主张，屈身捡起鲸骨，却因为过于紧张，不小心划伤了右手，鲜血霎时流出，吓得巫觋双双捂脸，不忍直视。

    袁泰却因此获得内心安宁，他随手涂擦大裘，一边思考着，该如何编排一套吉利卜辞。

    见得手指鲜血仍然汩汩流出，袁泰又缩手涂擦，不意将数滴鲜血滴在龙纹玉佩上。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些鲜血竟然悉数被龙纹玉佩吸干。

    正当袁泰沉思之际，龙纹玉佩忽然铿锵作响，袁泰慌忙按住玉佩，却因此将更多的鲜血滴入了玉佩之中。

    几乎在眨眼工夫，从龙纹玉佩里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将袁泰、以及包括汤成子在内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龙？”队伍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奇异讶叹。

    袁泰惊讶之余，猛然想起汤忆文、汤忆武方才说过的那番话，不意这会儿果然成了真。

    他无暇多想，以为是自己力道不够，又用右手用力压按龙纹玉佩，不料适得其反，龙纹玉佩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

    跳动着，跳动着……袁泰即便使尽全力，也无法让龙纹玉佩恢复静态。

    只有一个人看明白了事实真相，那就是汤成子。

    “原来还能这样！”他惊呆了半晌，忽然发狂似的嚷道：“这就是太元血脉的威力！”

    “太元血脉？”站在汤成子身后的六位岛主齐声疑问。

    “没错。他，袁泰，正是神雾袁氏之后，太元血脉的传人。”汤成子兴奋地透露了这个本想继续隐瞒一段时间的秘密。

    “袁长固的后人！”六位岛主又异口同声地发出一阵感慨。

    不容他们深度谈论此事，只见一条金黄巨龙腾空而起，盘旋在袁泰头顶。

    巨龙用大如战鼓的龙眼怔怔看着袁泰，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对着他发出一声肆虐般的吟啸。吟啸带起狂风，吹得袁泰的十二根冕旒噼啪作响。

    好在袁泰并未因此跌倒，反而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都木然立在原地。

    “拔剑！”汤成子的高声提醒恰逢其时，袁泰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慌慌地摸向七星宝剑的剑柄，手上鲜血又与七星宝剑融合。

    只见血流如注，无不汇入剑柄上的七颗宝石之中。宝石得了袁泰鲜血，就像获得了生命，闪闪发出耀眼光芒。

    光芒不偏不倚，尽皆朝巨龙射去。

    巨龙像是挨了千敲万打，顿时威风扫地，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便骤然变得细小，一转眼又钻回了龙纹玉佩之中。龙纹玉佩旋即变得安分如初。

    女巫男觋见状，慌忙跪地磕头，虔诚之心，犹如见到天神下凡。

    汤成子喜形于色，兴奋大叫：“巨龙现身，吉兆！吉兆啊！”

    “吉兆！吉兆！”万千将士齐声应和，声浪经久不息。

    袁泰的心境在这片经久不息的声浪中渐渐平静下来，他镇定收剑入鞘，朗声念诵出征祷词：“七星闪耀，照亮天神。征战必胜，保我万民。斯为军人。”

    “七星闪耀，照亮天神。征战必胜，保我万民。斯为军人。”众将士们重喊誓言，响应袁泰的祷告。

    作为三军统帅，汤成子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仰天高呼：“天神在上，我万千壮士必将奋勇杀敌，凯旋而归。”

    六大岛主和所有将士纷纷振臂齐呼：“奋勇杀敌，凯旋而归。”

    待得祝祷仪式结束之后，袁泰款款走下祭坛，站到汤成子身旁，汤成子感激涕零，紧紧握住袁泰双手，欣然道：“大祭司，看来商岛岛主之位非你莫属了。”

    “大祭司，”袁泰并非愚蠢之人，已然隐隐猜到话里玄机，但他仍然故作憨态模样，反问道，“难道胜利的封赏之一，就是商岛岛主之位？”

    汤成子不再含糊其辞，而是郑重相告：“驯服真龙者，商岛万民景仰。袁泰，商岛岛主之位，舍你其谁？”

    “我驯服了真龙？”袁泰只是诧异，“我方才驯服了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