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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肩,面向众臣:“此事经服人多次进谏,主张和戎,我认为他的意见相当不错,决意采用。我要在四阵将领内选出服人与广 率三千固士送翟隗氏之主归国,并尽力与二戎缔盟。” 服人对此不可思议,低喊道:“兄长……” “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吧,服人。”上光道,“你不是说过吗,一国如一人,仅凭武力,是不足以立身处世的;对诸戎威德并施,才是繁 荣我晋国的大计。就那么去做吧,服人!” “……惟命。”服人已完全理解,敛裾下拜。 “老臣错了!”上光刚一走进寝殿,就听“噗通”一声,黑暗之中有人跪倒在自己膝下,带着哭腔沙哑地来了这么一句。 小易“呛啷”抽出所佩短剑,护住上光:“哪一个?!” 上光借着远处烛火照耀瞧清楚这人的脸,赶忙搀起他:“……舅父?” 司徒弦面上老泪纵横:“老臣诚心向君侯认错!” 上光把司徒弦全身打量,对小易使个眼色;小易收剑退出,上光则扶司徒弦到榻前坐了:“舅父何错之有?” “是老臣将黑祠一段往事告知宝音的,老臣特来领死!”司徒弦直截了当地抖露出自己的“罪行”。 上光对他的单刀直入始料未及,不由语塞半日:“……你说了什么?” 司徒弦道:“老臣把过去听说的都告知了她。往日宫中盛传昔戎擅长巫术,又因她身死而魂不息,她与黑祠的事在内闱曾闹到极有名,老 臣就全讲给了宝音。” “然后,是你授意她装病佯狂?” “老臣只是希望她稍稍影响到君侯,并没希望她那样张扬,居然到最后还连累了母夫人。” “你不清楚母夫人病倒的原因?” “不。君侯,老臣无论怎么也不至于去害自家jiejie呀!任氏在这里为官,都是靠了jiejie庇护的。” “那你为何这么做?” “宣方时,君侯十分冷落老臣父子……” 上光与他一对一答,到了这儿,哑然失笑,却更情不自禁叹息:“想不到舅父与我,隔阂已是这样深了。”
“老臣也想帮一帮服人公子。”司徒弦说。 “服人?你要说的是……”上光面色陡地一沉,“这件事与服人和小公子有联系吗?” 司徒弦重新跪下:“这是老臣要紧得说的话!……君侯,小公子病倒,与老臣父子或服人公子毫无瓜葛!这一点,老臣可用全族人性命对 天起誓!” 上光这回不去搀他了:“这个誓我可以暂存。舅父,其实我也有句要紧得说的话:我不介意严惩企图伤害母夫人、服人、君夫人和小公子 的恶徒,谁动了他们,我就照样报还他和他的家人!” “君侯误会!”司徒弦可怜兮兮地抹了一抹眼泪,“老臣说想帮一帮服人公子,是指黑祠之事,会令君侯疲于处理朝政,而服人公子则可 出面代为处理,如此他就能重获君侯的爱重,不至于由于小公子而遭君侯忽视。” “放肆!”上光喝止他,“你好大胆子,这是在公然对我表示,我对我的儿子和我的弟弟厚此薄彼么?” 司徒弦叩头如捣蒜:“君侯!老臣是服人公子的傅父,视公子比己子更亲,未免就多留心他一点儿;服人公子自从君夫人与小公子回宫后 ,在朝内谨言慎行,出朝后更是谢绝宾客来往,有时竟至闭门不出,这些情况君侯可曾了解?!老臣很怕他毁了自己啊!” 上光拂袖,怒形于色:“你住嘴!” “老臣本当遵命,可老臣有话没说完!”司徒弦反而拽住上光的衣襟,“君侯不明小公子病倒的原由是吗?老臣冒犯,也许君侯真该知道 宫外的一些流言巷闻!” “趁我还能称呼你为‘舅父’的时候赶快讲!”上光攥紧拳头。 “那些流言说的是……小公子并非君侯亲生嫡子!”司徒弦不啻于送了上光窝心一掌。 上光只觉五脏六腑一刹那被谁掏空扯走,剩了血淋淋的自己痴傻地站在原地,痛不可忍。 许久过后…… 这做父亲的四肢冰凉,心头火烫,脚下不久前还平整的地面慢慢变得倾斜了一般。唉,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疼? 上光转过身去,踉跄着要到几步之遥的座席内歇息,却不慎碰翻了铜鹤灯盏,灯油溅洒在他裙边,竟然引火烧了起来,司徒弦慌地大叫: “来人!来人!” 小易疾奔上殿,一看上光的模样,立马扑过去为主人灭火。 上光浑然不察自己的危险境地,一心替那病榻上的孩儿承受巨大的委屈:“……极儿他是我的孩子,你们没看到他眸子的颜色吗……他的 情形还无法测知吉凶,你们……” 司徒弦异常紧张地观察着上光的举止:“但国人并无机会能一睹小公子的眸色,他们对君夫人在出嫁时就带来一个快三岁的所谓嫡嗣腹诽 不绝;此谣言到今天不过是愈传愈烈罢了……” “所谓嫡嗣?极儿是我的孩子!”上光颤抖着嗓音,“滚出去……” 司徒弦不动:“君侯做不到把小公子领去给每一个国人验证您和他的血缘啊,小公子这恶名生来就有,洗脱不得了。那些爱护君侯,或者 说是只爱护君侯的人,会用怎样的手段来为君侯解忧,君侯莫非想像不出?!” “滚出去!”上光抓起几案上的玉香炉,掷向司徒弦,司徒弦一躲,香炉摔在石板地面,碎裂成绝望的无数残片。 “君侯!”哪知黑耳突然从外面的夜幕里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语句都没了调儿了,“夫人不好了……” 夜浓如墨,四野不明。 上光驱策着飞骊,觅着记忆里的方向,独自驰归于回翼城的路途中。 风儿! 极儿! 我对不起你们! 我以为接你们回我身边,我们就能无限幸福,结果我让你们背负了天大的冤枉还不自知,我何其愚蠢,多么有愧…… 你们受的折磨,是上天在警告我吗? 是我,使你们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吗? 我,太贪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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