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欺欺人 (第1/1页)

    黑云翻滚，月影婆娑，万籁俱寂，天地浩大这一瞬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中压抑许久的悸动正在热烈翻涌，如滔滔之水决堤，不能阻挡。

    姚先吻住孟阖柔软的嘴唇，深情辗转，情不自禁，却不知孟阖的脑中似如惊雷炸裂，天旋地转得不知此时此刻是是不是发生在梦中，只是觉得一切都变得很慢，微风徐徐，水波不兴，湖边叶落很慢，映在脸庞的灯光摇曳很慢，他小心的亲吻亦很慢。

    唯有胸口心跳砰然，浑身血液奔流，比这十几年中的任何一刻都要快。

    身体从未有过这般奇异的反应，着实让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掐断这一切，怯怯往后退一步，两颊似火在燃烧发烫发热着。

    姚先的理智终于被她这一躲打回了体内，眼神飘忽着看着她羞愤地转过身去。

    明明心情还未平复，却非要用十分冷静的口吻：“你我叔侄，这样实在有悖伦常。”

    她明白他对自己也是有些非分之想的，可事到如今，就权当作是他一时冲动犯了错，不能再让别人，尤其是荼蘼知道这件事，哪怕她也曾有那么一刹那对姚先起了这样的心思，她也从来不想介入他们之间，刚才说那样的话质问他已经是十分后悔，更不能再错下去。

    一声“叔侄”也让姚先清醒过来，不错啊，孟阖一直对自己怀着感恩之心的，他也一直只是把她当作言听计从的乖巧的小侄女，难道不是吗？今日她只不过误会了自己和荼蘼，自己为何会如此不能自抑？他看不惯谢淙对她无礼，可是自己却被猛兽控制般丧失了心智。

    “我……”他开口道，“我和荼蘼从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孟阖的心里似乎涌上来一股冲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放轻柔的语气：“我回客栈了。”她全程背对着姚先，她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就不能让他发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匆匆离开湖边，刚转过巷子来到大陆便不住地手抚胸口粗粗喘起气来，疯狂跳动的心脏感觉都到了喉咙，直到回到客栈还惊魂未定。

    夜里姚先和孟阖各自在自己房间休息，一堵冰冷的墙将两个都无法安眠的人隔开，窗户外本还密布的云被风吹散，一轮圆满的月撒下无尽的光辉。

    翌日早晨，孟阖拾掇好后下楼，楼梯还没走完就看见姚先在自己位子上用饭，她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坐到他对面。

    孟阖鼓起勇气，问道：“叔父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会意，既然她觉得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会舒坦些，那他遂了她的愿就好，他回答：“帮你寻亲。”

    “那帮中事务……”

    “你放心，我来这里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与你义父已经商量好了，宗里他打点着就好。”

    孟阖点点头，又问道：“昨天那个叫谢淙的人是谁？”

    “你从纨城来，那你一定知道碎星楼，碎星楼明里是个生意红火些的酒楼，暗里却充当朝廷探子的角色，楼主是谢綮，是个极其狠辣的角色，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也不知是帮朝里哪个人做事的，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而昨日那人就是谢綮的小儿子谢淙，风流浪荡，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

    孟阖心中叫苦，谢淙风流的做派她也堪堪算见识过了。

    姚先问道：“我昨日见你穿梭于烟花柳巷之所，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她在心里措辞了一下，道：“我娘生前在这里卖过艺，我不肯告诉你们，是因为这毕竟不是体面营生。”她自是相信孟丽娘的品格，却也知道堵不住悠悠众口，自古她们这样的人就被轻贱，她不想陈暾夫妻和姚先惹人非议。

    姚体谅道：“你犯傻了，流落江湖和流落狭斜不过同是天下沦落人，宗中兄弟万不会议论是非，你不把这个线索告诉我们，只会让机会更渺茫。”

    “我也只是比你们多知道这一点，你昨天应该也看到了，我可是一无所获。”

    “不要紧，你我一起总会打听到些许的。”

    两人总算不计前嫌，欢欢喜喜地用完了饭，便动身去往城西。

    刚踏出门，孟阖便与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孟阖总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便在放低姿态向她道歉，那丫鬟不耐烦骂了一声，又抬头瞧了她一眼，见是这般好样貌的男儿一下就收了脸色。

    离去后姚先不禁调笑她：“你这打扮确实英气，不知又要让多少姑娘倾倒了。”

    “你昨日不是还拿我的衣着说事吗？”

    不经心提及昨日，两人又不知该接些什么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那与孟阖撞一块去的丫鬟却挠着头皮越发觉得这个小公子面染。